楔子 梦在临彼相逢的日子●寻声
千里楓林煙雨深, 無朝無幕有猿吟, 停橈靜聽曲中意, 好是雲山韶疑音。 ——《欸乃曲》元稹 春聽鳥鳴,夏聞蟬吟,秋語蟲音,冬奏雪嚀。閒暇奏唱,清茶檀香,水際聽欸乃,問道求天音。 “五曲山高雲氣深,長時煙雨暗平林,林間有客無人認,欸乃聲中萬古心。” 傍隨著四月冬雨,反復誦念著朱熹撰寫的《九曲棹歌》。指尖劃過輕紗鋪掩的黑白琴鍵,凝望著猶如水袖般散華煙氣的檀香。微風悄拂過垂瀉而下的紫紅簾布,送來些許鬱金香的花氣。也許早已知道,再美的瓷瓶終也無法挽住漸逝的花容。嬌顏雖美,卻只能永駐在深邃腦海中最為絢麗的那個角落;聲音雖美,卻只能久環在雙耳鼓膜間最為感性的那片面積。 但是凡人,終會將所見之最美容顏映進眼裡,會把所聽之最美聲音記于心頭——而我,却只能用那不再撫奏的鋼琴重複演繹著“竹林聽風,山間欸乃”的優暢旋律。 曾慾有念,求得半日泛舟江上。一曲欸乃,兩杯清茶,自然和合間,道不定真可覓得“天音”。 然而在這青綠難見的繁華下,如此期盼,卻可笑為癡念。日夜有望,全然不覺中竟化成了對“聲”的盲目尋求。久而久之,竟是忘卻了最初的目的。 立於廳堂,在夜燈流淌著的暖潤光流中,獨自暗嘲,任憑淚滴劃過臉頰,在盛滿思念與怨優的顎下積聚、墜落…… 800D(英國B&W寶華 800D落地音箱)在廳堂為優雅的貴妃椅演繹著蕭邦的夜曲,鑽石嵌邊的婚紗在陰暗角落里偶泛出羡慕的光暈。 壺水沸騰了一遍又一遍,清末朱泥出落而來的笑櫻(紫砂壺)却只能與古墨石盤上的兩把空盞遞傳著明前的香意。 片刻無言,任由劉海飄散在眼前,長髮末梢的霧滴似也承載了靜默的旋律,久久不肯墜去。細雨長夜下的霓虹透過簾幕傳來斷續的朦朧,偶有響起的轟鳴似是漸行愈遠的腳步,帶走了夢裡的思緒……
|